那天晚上,墨綠色的夜空降臨,幻變的都市發生動蕩,我的世界變了個樣。
我身穿全黑的禮服,一對超高的高跟鞋,盤起了一個髮型。另外有一個人打扮得和我有幾分相似,穿著類似的服飾,一直在身邊跟著我。
我們走了很多路,跟很多人見面。高跟鞋壓著腳指頭,走起路來十分吃力,卻仍然咬著牙關。後來跟不同人交談的過程中,我才意識到今天是我的婚禮,所以才要不斷跟別人寒暄,將自己結婚的喜訊公告天下。
先去了一趟爺爺家,去世的嫲嫲也在。她穿著端莊,苗條的身形在貼身的旗袍之下,完美地展現出來。她甜美的笑容,俏皮地彎起眼眉,看見我出現,露出和悅的表情。相反,爺爺的性格變得強硬,完全變了個樣,印象中他總是對我寵愛有加。於是我殷勤服侍爺爺,同時對外人表現得高貴大方,不能有任何差池。
我乘上一輛黑色的私家車,來到教會,繼續跟人們打招呼。每個人都說我穿得很美之類,他們投以羡慕和祝福的眼光,我眼底卻感覺到一絲虛僞。更甚的是,高跟鞋勒緊腳踝,我痛得快擠不出笑容。不過瞄到爺爺嚴厲的面孔,我保持最燦爛的弧度。我想趁空黨的時候偷偷返回車上休息,一開始服飾和我很相似的那個女孩也依然窮追不捨地跟著我。我脫下高跟鞋,享受這個屬於自己自由的空間時,車子外面有一個奇怪的人徘徊。我下意識下車打算捉拿他,赤腳狂奔好幾條街。我不顧儀態在街上奔跑,🦌看見我在他眼前快速掠過,於是他也在後緊貼我,而那個女孩和我的速度略同。
雖然最後我抓到了那個奇怪的男人,可是我徹底跑傷了腿,連高跟鞋也穿不回去。經過一輪奔跑以後,我整個人變得十分狼狽,傷痕纍纍。我被🦌和那個女孩帶回車上,他們打算讓我回家好好休息,我心裏也想好好休息。
親戚們在我的家久候多時。他們坐滿了客廳,喋喋不休地討論著我,他們的口水快要把我淹沒。
「你瞧她那副模樣,怎麽嫁得出去啊。」
「對啊,娶不過、娶不過。」
「她旁邊那個女孩才比較適合吧。」
親戚們你一言我一句地説過不停。我躲在主人房假裝聽不見,揉了揉腫起來的腳踝,問那個女孩:「要不要換衣服?現在這身打扮好不自在。」
她沒有開口,只是點點頭。
於是我開始找可以更換的衣服,打開衣櫃後,異常刺眼,什麽都看不見,找了很久也拿不到能夠更換的衣服。我不忿地繼續穿上這身全黑的禮服。衣服皺褶的位置使我十分痕癢,加上汗水的黏附,渾身不舒服。
我依稀看見那個女孩,走出主人房,站在被親戚圍繞的地方。明明整個過程她跟我一起經歷,她仍然保持最初的完美狀態。精緻的臉蛋,動人的話語,哄得一群親戚笑得開懷。這是🦌站在她身邊,她輕輕將髮絲勾在耳後,展現一個勝利的笑容,將手挽著🦌,回頭看一眼在主人房,如此困窖的我。
只是淡淡一個微笑。此時太陽緩緩升起,我變成一團黑影,被掛在牆壁。
「換你留在這裏了。」她淺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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